言最体面、补丁最少的外套。虽然依旧显得寒酸，但至少比他身上这件沾满了墨水和油渍的要好一些。他仔细地将外套上的褶皱抚平，然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排出体外。
前路未卜，但他必须踏出这一步。他的投稿之路，即将开始。
陀耶斯基首先将目标锁定在一家名为“帝国文学社”的出版社。这家出版社在彼得堡颇具规模，据说出版过不少畅销的浪漫传奇和历史小说，在普通读者群中拥有一定的影响力。他想，或许这样的大型出版社，对有潜力的新人也会有所关注。
他怀着一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帝国文学社”位于涅瓦大街一栋气派建筑内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装修得相当考究，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高级香水混合的味道。与他那间阴暗潮湿的阁楼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一位衣着光鲜、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神态倨傲的中年编辑接待了他。这位编辑上下打量了陀耶斯基一番，目光在他那件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陀耶斯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信，他简单地说明了来意，并将那捆扎好的《穷人》手稿恭敬地递了上去。
那位编辑并没有立刻接过手稿，而是先用指尖嫌弃地拂了拂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才懒洋洋地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稿件的一角，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