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净光,如果不是沿路各地官府的接济,他差点儿没讨饭讨到德州。当然,到了贵州的时候,就有人偷摸告诉过他,其实抢劫他的并不是什么土匪,而明明就是镇守云南的大清官兵所为。这些官兵,借助狼烟四起的民乱做掩护,专门干打劫来往官员的恶事。
官兵扮匪打劫过往官员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可打劫到自己的身上,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再联想起朝内朋友说的懿嫔妃曾经在皇上面前力主要拿他当鸡,斩杀了吓唬吓唬其他不为朝廷出力的那些猴子们的密语,邓尔恒不仅放弃了本打算弹劾弹劾打劫自己的恶贼,怎么也要发泄发泄胸中恶气的想法,还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没机会觐见过那位以前是懿嫔妃,后来是垂帘太后的厉害人物,仅凭着幻想,他就能被吓得多少次半夜里从睡梦中惊醒。虽然那位太后已经撤帘,可他照样担心,只要她一天不死,他就惧怕上十二个时辰。
翁同书看了看畏畏缩缩的邓尔恒,心里一动。也是啊,虽然眼下是兵荒马乱的,德州到底还能安稳几天都难说,毕竟马新贻的死事关大清朝的颜面。堂堂一个抚台大人,在此危难时刻,没有死在捍卫大清的阵前,却栽在了一个污浊女人的石榴裙下,一旦传将出去,那也是好说不好听啊。再说了,一个巡抚就是那么容易地被杀的?如果朝廷追究起来,恐怕他这个按察使也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他瞅瞅一边儿已经被衙役们五花大绑起来的凶手,再看看门槛上的那堆白肉,眉头轻轻地跳了跳。
“大人……大人啊……您可要为抚台老爷报仇啊……”身上裹着一床布单子的马大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窜了出来,冲着正陷入思索的翁同书,指着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倒还显得有点儿得意的张汶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叫着,“都是这个恶贼,是他杀了俺的抚台老爷,你们为什么还不杀了他……千刀万剐了他……”
马大菊破了声的凄厉哭闹,把毫无防备的翁同书竟给吓得浑身一颤。他瞪眼一看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赶紧稳了稳心神,目光扫了下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