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三个字,心中竟是一动,回身挑起了车前的一角毡帘,便见一座轩峻壮丽的门楼扑面而来,上面高高悬挂着“馥园”两字。这两个字他却是识得的,路途绵长枯燥,寻常无事时,周涤清便随意教他识两个字,却不料他极是聪慧,过目不忘,叫她十分惊喜,便是周姑妈也禁不住刮目相看,这两个字是她特特教过的。
到得门前,伫候多时的众人便一哄而上,牵马的牵马,扯凳的扯凳。长极跟着阿姐下了马车,站在门楼下,更觉其峥嵘轩峻,宏伟不可言。他往两边的石墙看去,却发现绵延不知边际,墙下种了一溜花木,蓬蓬葆葆,一直攀至墙头,却因春风尚冷,还未泛出点滴青色,仍带着几分冬日的黯淡寥落之意。
周涤清见他盯着那丛花木,便柔声道:“那是蔷薇枝,种了六七年了。当初种它,一是花开之时,烂若锦屏,极是芬芳美丽;二是其枝柔韧纤细,又遍布尖刺,种在墙下,使人无处落脚而攀附墙头,能防贼人夜袭。如今已是初春,再过一两个月,它便该应时而放了。每年都有许多人专门来看它们,甚而一路玩赏,一路吟诗作对、酬对奉和,很是热闹呢。”
这边有从人来迎她们,姐弟两个便不再多说,手挽手进了园子。
过得两日,家中安顿好,周姑妈便带着周涤清姐弟亲自去见族长。因年前周姑妈已派人向族中报备了过继之事,族中早有准备,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开祠堂,上名牒,见族亲,一时乡中尽知长极过继之事。
周姑妈多年前回归故里,虽与父母高堂闹了个玉石俱焚,未免有不孝刚愎之嫌,名声大有妨碍,但却又有隆盛浩荡之恩宠,堆金积玉之财帛,为趋利避害之故,乡中人也并不敢轻易得罪。
况族中诸人也并非是非不分之辈,对周邦宪为新人迷惑以致旧人子女凋零也颇有微词,虽觉周姑妈过于刚烈狠戾了些,却也不算无故发难。事出有因,天理循环。
周姑妈回乡之后,修缮祠堂,资助族学,接济族中孤老贫苦,寻常乡中但凡有事,亦从不吝惜钱财气力。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