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风卷得哗啦一响，带起满地碎金般的阳光。
苏砚刚要转头，便见青竹纹绣鞋的主人身后，跟着三个玄色葛布短打的身影——为首的是族长苏守正，腰背挺得像根老竹，手里攥着半旧的族牒；后面两个是族人甲苏茂财和乙苏守礼，前者搓着沾了泥的手指，后者揪着胡须直皱眉，最末的丙苏全福斜眼扫过棚里的“月照桃”，喉结动了动。
“苏砚。”族长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听说你要把那捡来的小女娃，正式记入苏家族谱？”
棚里的喧闹声突然静了半拍。
五姐端着的茶盏晃了晃，桂花蜜溅在袖口；三哥正给布商讲解染法，手指还悬在“月照桃”上；念棠刚把歪了的布签摆正，小福桃发绳上的绒球被风掀得一跳，正碰在她泛着蜜渍的嘴角。
苏砚的手慢慢从念棠肩头滑下，覆住她凉丝丝的小手。
这双手前几日还在给她捂冻疮，此刻指节却绷得发白：“念棠是苏家第五女，我苏砚的女儿。”
“苏老板好大的威风！”苏茂财突然拔高了嗓门，他裤脚沾着泥星子，显然是从田里赶过来的，“当年老夫人咽气时，你跪在祠堂说‘苏家绝不绝后，全看祖宗保佑’；如今发了点财，倒要把外姓野种供成金枝玉叶？”
“茂财！”族长横了他一眼，又转向苏砚，语气软了些，“族规有训，义女不入族谱，免生嫡庶之争。你家如今起势，更要避这个嫌。”他目光扫过棚里簇新的染机、成匹的锦缎，“若为这小女娃坏了族里的规矩，往后族人有样学样……”
“阿爹。”念棠突然拽了拽苏砚的衣袖。
她仰起脸，眼尾还沾着方才帮五姐擦茶渍时蹭的水痕，“阿爹的手手不冷了。”
苏砚低头，见她掌心还留着今早帮林氏理账本时压出的红印——这孩子天没亮就爬起来，说要帮阿娘算清楚新染坊的进项。
他喉结动了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三年前大雪夜，我抱着她在祠堂跪了半宿。老夫人牌位前的长明灯没灭，她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