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床晒好的被子抱进屋,三哥举着铜镇纸压平《茶经》的页脚,苏长兄和苏二哥正用竹片把院角的积水彻底清干净。
林氏端着刚出锅的糖蒸酥酪从厨房出来,念棠跟在她后头,小爪子偷偷往碗里摸,被奶娘逮个正着,正抿着嘴笑。
都累了吧?他清了清嗓子。
不累!
一点都不累!
几个孩子抢着应。
三哥舔了舔嘴角的酥酪渣,突然蹦起来:老爷,我、我是说阿爹——咱们今天干得这么好,能不能...能不能请隔壁王婶他们来吃晚饭?他挠了挠头,耳尖发红,前儿下雨时,王婶给咱们送了油布,张叔帮着修瓦...阿棠说要谢谢人家。
是阿棠说的?苏砚转头看念棠。
小丫头正窝在林氏怀里啃酥酪,闻言忙把沾着奶渍的小爪子擦干净,认真点头:阿棠听阿娘说,远亲不如近邻。
咱们家漏雨时,邻居送了热粥,送了干柴...阿棠想让大家吃甜糕,听阿棠唱歌!她晃着林氏的手,眼睛弯成两弯月牙,阿娘说阿棠唱歌像小百灵,对不对?
林氏笑着刮她的小鼻子:小百灵要先把酥酪吃完。
吃——完——啦!念棠举着空碗晃了晃,碗底还沾着点奶渍。
她忽然从林氏怀里溜下来,跑到苏砚跟前拽他的衣摆,阿爹阿爹,灯笼在阁楼里!
去年中秋没舍得用的红绸灯,阿棠看见奶娘收在樟木箱里的!
暮色漫进院子时,屋檐下已经挂起了四盏红绸灯。
暖黄的光裹着绸子上的金蟾花纹,把青石板照得暖融融的。
王婶提着一篮新摘的青杏,张叔抱着孙子,手里还攥着把刚炒的瓜子,陆陆续续跨进门槛。
苏老爷这宅子收拾得真利落!王婶摸着擦得发亮的桌沿直感叹,前儿那雨下得邪乎,我还愁你们家得折腾半个月,谁知道...她瞥了眼正往桌上摆甜糕的念棠,笑着摇头,有这么个小福桃在,什么难事儿都能变成甜事儿。
阿棠要唱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