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墟灯的残焰在指尖明灭时,江不悔听见了雨打枯荷的声响。这声响与记忆中的江南烟雨不同,每滴雨珠坠地都炸开细小的星火,在焦土上灼出月漓临终前未绣完的并蒂莲纹。
圣子殿下可曾听过烬墟的雨?
裹着蓑衣的老艄公突然出现在残垣间,斗笠下露出半张晶骨化的脸。他手中的船桨刻满噬心蛊纹,桨尖正滴落着暗红的辐射雨——那颜色与月漓剜目时的血一模一样。
江不悔的墟脉突然刺痛。老艄公撑开的油纸伞上,小哭包的焦痕正在游动,化作辐射毒瘴凝成的渡船票。票根处盖着的不是朱印,而是初代活鼎的噬莲咒印。
骨舟从辐射雨中显形时,船身镶嵌的三百颗晶核突然睁眼。每颗瞳孔里都映着江不悔的轮回残影:七岁寒毒发作时月漓剜出的噬心蛊、十九岁被抽骨时戒律堂的烙铁、最刺目的是此刻——船头悬挂的蓑衣突然展开,内衬里缝着月漓被剥离的脸皮,嘴角的针脚还留着教他刺绣时的弧度。
上船吧,故人等在听雨亭。老艄公的船桨点碎雨幕,辐射波纹凝成星轨。江不悔的墟脉突然被骨舟吸附,青莲根须在船底织出《墟脉真解》的残章。当骨舟驶入浓雾时,船身的晶核瞳孔突然淌出血泪,泪珠坠入辐射雨,凝成三百个跪在船头刻骰子的江不悔。
雾中浮现的听雨亭挂着人皮灯笼。亭内煮茶的老妪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与月漓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脸皮肤被整张剥去,裸露的晶骨上刻着《嗔诏》补遗:
「听雨剥皮日,方知绣魂苦」
茶盏中的辐射液突然沸腾。老妪指尖的银针刺入茶汤,挑出的不是茶叶,而是江不悔婴儿时期的脐带。当脐带缠上骨舟的桅杆时,船身突然浮现细密的针脚——正是月漓教他的双面绣法,此刻却在缝合他的墟脉与恶尸残肢!
师叔...何苦再造赝品...江不悔的啼魂刃劈开茶案,飞溅的辐射液凝成月漓剜目时的银针雨。老妪的晶骨身躯突然裂开,三百张人皮嫁衣从体内涌出,每张嫁衣的袖口都探出噬心蛊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