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墟灯的碎片在江不悔掌心凝成血珠时,他嗅到了真实的桐油味。江南绣坊的梁柱在辐射风暴中坍成焦木,却仍有半截未燃尽的绣架斜插在瓦砾间——架上绷着的残破嫁衣被血渍染成赭色,袖口小哭包的绣字缺了最后一笔,断线处垂落的银针正泛着晶核毒瘴的幽蓝。
师叔的针法...终究没教全我...江不悔拾起银针,针尖刺入指尖的刹那,辐射波纹突然凝成月漓的虚影。她残缺的左手指着焦木缝隙,那里露出半块龙血琥珀——琥珀中封存的不是虫豸,而是江不悔七岁那年寒毒发作时,被她剜出的半截噬心蛊!
噬渊族的晶骨战靴碾碎焦木。大祭司的权杖点在琥珀表面,辐射毒瘴顺着裂纹渗入:圣子可知,这蛊虫吸食过您多少痴念?杖头的噬心蛊卵突然孵化,三百只晶核毒蛾扑向嫁衣残片,翅膀上的鳞粉拼出往生门的星轨图——那图上缺失的天枢位,正是绣坊青砖下埋着的蜜饯包。
江不悔的墟脉突然暴走。青莲根须绞碎毒蛾,飞溅的晶粉却在虚空凝成绣绷——绷上绣着的江南烟雨图突然活过来,采莲女摇橹荡开的涟漪中,浮出月漓被晶链洞穿的残躯。她染血的右手正捏着银针,针尖引着辐射毒瘴,在江不悔的脊背上补全《墟脉真解》的最后一章。
嗔诏...原来都是绣样...他撕开裂痛的皮肤,符纹离体凝成七十二根绣针。当银针穿透大祭司的晶骨面具时,飞溅的不是脑髓,而是被辐射侵蚀的记忆晶片——江不悔看见自己跪在初代活鼎面前,双手奉上从月漓眼中剜出的晶核;看见噬渊族用他的道骨炼成星门钥匙;最刺目的是此刻:绣坊地砖下的蜜饯包突然炸开,油纸灰烬中升起完整的嗔怒诏书:
「以魂为线,可绣往生界
燃尽痴骨,方渡烬墟劫」
辐射风暴突然倒卷。江南十二桥在毒瘴中重组成星门锁链,莲池的并蒂双莲绽放出焚世业火。当江不悔的墟脉吞噬最后一丝毒瘴时,月漓的残躯突然睁开晶核左眼——瞳孔深处映出的不是往生门,而是三百套嫁衣在星轨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