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要送命,后者只需拢钱,而邰阳县离湖广隔了条黄河,路途可谓不远不近,既安安稳稳,不必上前送命,又不缺建功的机会。
为此,魏县令搭上了湖广都指挥使苏鸿涛的线,正二品的大官,号“案山先生”,平日里下官拜见,都要规规矩矩喊一句“案山公”,湖广教乱,于当地为政官员而言确是遭不幸之事,可祸兮福所倚,于案山公,以及搭上线的魏县令而言,却未尝不是一大幸事。
魏县令慢悠悠地揭盖看酒,仍继续扇火,问道:
“那几家都敲打过了?”
“叔叔,都敲打过了,我们一上门,罗了点罪状,再明明白白写明了前年的借款,他们就都乖乖交钱,斗胆拿了点钱,请了几位兄弟喝酒。
不过,就是有个别几位硬骨头,跟我们玩虚的!几个兄弟都劝我把他们拿了下狱,待个几十上百天,他们扛不住。”邵泊快言快语。
魏县令不置可否地瞥了一眼,道:“你觉得如何?”
“要我说,真该拿了下狱,逼人交钱,反正教乱后论功,也能盖过去。”
魏县令转头把扇子放到按脚的婢女手上,吩咐道:“抽他。”
婢女一愣,但见魏县令面色笃定,还是颤颤接过团扇,朝邵泊面上一抽。
这一下不痛不痒,却极具羞辱,邵泊话止在嘴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魏县令问道:“可知错了?”
“…泊儿不知。”
魏县令从婢女手上夺过团扇,亲自起身狠抽一下。
啪!
脸上多了条浅红的扇柄痕迹。
邵泊脸旋即涨得通红,出声道:“请叔叔明说。”
魏县令摇摇头,冷笑了声,坐回亭里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叔叔我也是做商起家?”
“自然…知道。”
“那你叔叔做商时后面有没有官护着?”
“…有。”
话点到这份上,邵泊旋即恍然大悟,
“泊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