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初六内阁先前就定好了议事,这事与新政自然相关,百官士绅的眼睛都往皇城这头瞧,柳晁出身湖南,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世族。
因着也瞧见了弘德与沈谦这几年都在改令颁新,眼看高品回乡后捐了一万亩地给布政使司衙门,这事传出来谁家能不着急。
柳晁为官近二十载,而沈谦五年功夫就与他一样同为六部尚书,一开始他与旁人一样只觉得沈谦是沐皇恩,实则不过是逼迫百官观午门斩首的酷吏罢了。
可后头他亲眼瞧着户部能支出来的钱越来越多,工部不少工程也开始妥善运转,这才不得不承认沈谦是有些手段的。
再到后来见他入阁,且在华盖殿中周旋于公孙贺与高品之间,力压了几道票拟后,这才不得不叹服,身后纵有皇上做靠山,可就算是他,有时在绝对强权之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公道话。
世人都在瞧着新首辅上台后,这天要怎么变,可稍微看得透的人,谁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洪水如潮,浩浩荡荡不可挡。这句话在年前的家书里,他就已写下。
沈谦点亮了几盏烛台,坐在上首提笔深思,却见柳晁又折返回来,问道:“柳尚书可是落下什么了?”
柳晁将防风灯放在他的书案前,回道:“下官还没到下值的时辰,见大人来了,哪里还敢躲懒。”
沈谦听罢淡笑,垂目看着烛火道:“看来本官在同僚心中还是太苛刻了些。”
华盖殿里只听得炭火偶尔发出“嘶啦”的声音,柳晁将传召馆送来的议程再看一遍,侧过眼看去,沈谦仍低头在案牍前书写,待到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他停笔。
“已是丑时,明日还要议事,柳大人该回去歇息了。”沈谦轻咳一声道。
“大人身居高位仍在操劳,下官怎敢先歇。”
沈谦听得这话,无可无不可地摇了摇头:“这朝堂上都是做一样的事,无非是他手上的事轻一些,你手上的重一些,哪有什么高位低位。”
柳晁细细嚼着这话,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