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话听音,周塬感到他似乎也为孩子不能上学有些惋惜,便趁势说:“既然如此,就让他去上学吧。”但书记说:“不行,这件事是支委会的决定,既然有了决定,我一个人做主有些不便;不过,今晚在学校里开支委会,你反正在这里,可以来一下,提出这个问题再议一次吧。”
大队的支委会晚上九点钟才开始,会就在操场开。借着满天星光,搬张学生用的双人连桌,用包壶泡上一罐老茶④,摆上两只碗,农历七月上旬,天气正热蚊虫多,在场边用瘪谷薰起一堆烟驱蚊。会议一开始,邹书记先在会上说:“中学周老师来了,说邹跃斌的考试成绩好,希望大队同意他去读书,我们先就邹跃斌上高中的问题重议一下,看行不行。”他话音刚落,民兵营长马上表示反对,理由很简单:他家庭出身地主。
周塬知道,邹书记说是中学来要求大队同意让邹跃斌去读书,特意把他推到前台,是为了今晚的重议师出有名。他只得出面来说话了:“党的政策是优先贫下中农子女入学,不知东风大队还有多少贫下中农子弟没有推荐?我代表学校表示我们愿意全部收下来。”
负责学校工作的王德仁和刘汉云两位副书记逐队计算了一下,说:“全部都推荐入学了。”
周塬说:“既然贫下中农子弟已经全部推荐入学了,东风大队已经做到了‘优先’贫下中农子弟了,再让邹跃斌入学,也是符合党的政策了。”
会场上沉默了一会。但民兵队长仍表示不同意说:“我们办学校是为培养贫下中农子弟,推荐地主子女入学是个立场问题。”
这一来,周塬很尴尬了,他正要搬出“无产阶级有博大胸怀,不仅要解放自己还要解放全人类”的大道理,忽然他又记起在凤仪韦吉洲对他的“利用人民讲台,为地主资产阶级服务”的批判,又有些犹豫了。幸亏邹再明书记表态了,解了他的围:“邹跃斌还没有满16岁,还是个孩子,只能算作子弟,他父亲也是国营矿山的工人。既然贫下中农子弟已经全部优先入学,中学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