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微臣,想要致仕。”
朱成璧一惊,抬眸望向他沉静的面容:“致仕?你不过三十三岁,为何突然就要致仕了?”
梁太医恳切道:“能得太后娘娘信任与重用,是微臣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但是,微臣的母亲身子不大好了,微臣想带她回江南旧居,好生服侍她安度晚年。”
朱成璧细细揣摩他的神『色』,须臾方道:“孝,是我大周朝最最重视的,你有这样的孝心,哀家心里也很感动。但你说致仕,是否永不回到这紫奥城了?”
梁太医叩首道:“刘太医三十有六,年轻有为,堪当院使重任,顾太医虽然年方二十,但悟『性』甚高,也可当大任,还有孟太医,勤谨审慎……”
“不。”朱成璧徐徐起身,唇上的笑意如水波涟泽般漾开,“哀家担心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是哀家的心腹,哀家不会疑你。但你知道得很多,哀家不得不担心,或许,有谁会对你不利,你要知道,紫奥城于你,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梁太医微微一震,沉声道:“太后的忧心,微臣自是明白,微臣会隐姓埋名,于太后而言,紫奥城,就是从来没有微臣这个人罢了。”
朱成璧手势一滞,茶盏里原本波澜不惊的碧绿『色』茶汤顿起涟漪,心底,到底是绵生出层层感叹,似浓雾铺散而开,片刻只道:“哀家明白了,哀家不强求你。哀家会安排人带你离京,你走后,梁府失火,无人幸免。”
竹息一震,死死按住心里头瞬间要涌起的念头,刹那间便抿去了惊异的神『色』。
梁太医感激不已,再三行叩拜大礼:“多谢太后娘娘!”
待到梁太医离去,竹息轻轻道:“太后娘娘不觉得梁太医突然提出致仕有些古怪?”
“哀家听宫人说起,前几日,宜修召了他去章德宫。宜修的身子,她自己最是清楚,更何况她通晓医理,故而也甚少宣召太医。”朱成璧抿一口雪顶含翠,缓缓道,“竹息,难道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所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