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息不由有些愠怒:“太后娘娘得负大行皇帝所托,自会照顾诸位殿下,贵妃此番言语,难道是指谪太后娘娘不够仁善吗?”
舒贵妃毫不畏惧,柳眉微扬:“嫔妾不敢,只是嫔妾身为母亲,即将母子分离,只为求得心安。更何况,大行皇帝金棺在此,太后娘娘从今往后,便是清儿的母亲,大行皇帝最为重视清儿,自然要事事妥帖!”
舒贵妃步步逼来,朱成璧不曾防备,只能颔首答应:“你要哀家作何承诺,哀家都答应你便是。”
舒贵妃徐徐起身,握住朱成璧的双手,徐徐行至金棺前,竭力忍住眼角的泪意,平静地看向朱成璧:“那么,请太后娘娘当着朝臣、嫔妃的面起誓。”
朱成璧缓缓抬眸,目光扫过诸人,划向渺远空阔的天际,天色一碧如洗,一片云朵也无,持服二十七日之后,新帝登基,终究,是自己赢了这一局。
万里江山,当真是无限秀丽!恍惚间,当年夏梦娴的话语似乎又在耳畔响起:这世间的女子,从来都不以权力定输赢!你赢了帝位,输了丈夫的心,那你依然是输!紫奥城的妃嫔,没有谁能赢过阮嫣然!
是么?今时今日,阮嫣然已经落得如斯境地,即便看穿我并非真心待她又如何?如今,她胜算尽失,不得不以自请出家来逼迫我善待玄清。虽然我实在没能料到阮氏这番谋算,但即便是发誓又如何?若赌咒发誓有用,林若瑄怎会被赐死?夏梦娴又怎会被废?她阮嫣然今生今世,注定只能与青灯为伴,了此残生!而叱咤风云、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只能是我!
阮嫣然赢得了一时,注定赢不了一世。
朱成璧平复住心头涌动的思绪,静静道:“我,朱氏成璧,大行皇帝的琳妃,如今的皇太后,面向文武百官、面向先帝嫔妃,在大行皇帝的金棺前起誓,一生一世,善待皇六子玄清,视如己出,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毒害清儿,如若不然,朱氏一族,富贵荣华,灰飞烟灭!”
玄淩与奕渮闻言一怔,朱祈祯与朱厚堂亦是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