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姐妹一般的疼惜,还是笑脸在前、暗箭在后?
朱成璧不意舒贵妃如此发问,微微一怔,转瞬间抿去了那缕迟疑与不自在,只是静静道:“积云与积雨总也会有累着的时候,并非是轻重不分之人,贵妃不必责怪。”
良久的沉默在殿内酝酿,只需一个小小的眼神,便能撕开所有的谎言与遮掩的表面,大周的紫奥城,隆庆一朝最得恩宠的两位女子,彼此相对,面临最后的抉择。
许久许久,朱成璧只觉得喉咙逐渐干涩,如生出了毛绒的小手,一点一点细细地抓挠。
鸳鸾殿外,梧桐正是蓊蓊郁郁的时节,晚风轻拂,有簌簌的细声如朦胧微雨一般静静滑落、如金丝昙花一般悄然绽放。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关雎宫的两株桐树是弈澹与阮嫣然情爱的见证,是大周自开朝以来难得的佳话,然而,佳话虽好,却是建立在无数人为之牺牲的基础之上,即便这是最难得、最无暇的饱满爱情,亦是沾染了尘埃与鲜血。
朱成璧每每看到含章宫的桐树,就想起自己与舒贵妃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是一帝一妃的传世佳话,一个却在朱墙深锁中一遍又一遍重温着年少时的记忆,这辈子最美好最深切的回忆,都尽数掩藏于那一片不堪拂去的尘埃之中了。
于是,终究是恨了,眼波无意间的一转,都好似要在那桐树上剜出一个洞来,然而,恨归恨,象征着帝王爱情的桐树怎是轻易就可伐去的?唯一的安慰不过是在那桐树下上演了一幕“板著之刑”,既是惩戒背主求荣的素馨,也是平一平心头积郁已深的怨怒。
朱成璧怔忪许久,终是低低一叹:“这么久了。”
是沉默的时间太长?还是感慨戏演得太深?
舒贵妃已无暇顾及,面上的软弱之意却如潮水一般弥散,半晌,方低低道:“是啊,你我姐妹,也有了五年多的情分。”
朱成璧淡淡一笑,仿佛站在了时光的长廊,观照了过去的自己,初初入宫的阮嫣然,那样雅致绚烂、光彩照人,让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