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担个虚名,要是能坐实也算值了……”孙泽淳对我晓以利害。
然而我始终未发一言,即便有言官当面斥责逼问我,我也没有为此事再做一句辩白。
最终令臣工们哑口无言的竟然是太子的上书。他恳切的请陛下惩戒秦启南,为了皇室尊严和宫禁体统。起初我以为他亦是怀了成全秦启南离开的心思,却没想到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亲自来找我,诚恳言道,“元承,对不住。这句是我替父亲对你说的。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忠于母亲的,对父亲也心怀敬意。其实,他不该恨你……只是他太骄傲了,不能允许母亲竟然信一个旁人多过于信他。无论怎样,他都不该那般对待你,我替他感到难过……希望你能忘掉这件事,在母亲身边好好陪伴照料她。”
他说着,低下头腼腆的一笑,“你放心,我也会把这件事忘记的。”
七岁的太子李蕴宪,首次对我展现了他宽厚的胸怀和仁善的性情。我对他深深一揖以示感谢。
此后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举凡他的事情我都会格外留意和关注。他也把我当作是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偶尔还会因一些课业之事来向我求助。
这是我在漫长的宫闱岁月里收获的为数不多的友谊,也在以后的岁月里为我提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便利。
天授九年秋,陛下下旨降楚王秦启南为楚国公,贬黜出京,即日前往封邑之地荆州,无诏不得入禁中。
又到了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的时节。那日我再度登上东华门城楼,目送着连天枯杨下,秦启南不复望这座禁城一眼,绝然地登车离去。
这个结局对于他来说是个解脱,而发生在这座城池里的那场错付,也好似惆怅旧梦,醒来之后,再也无处可觅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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