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嵩,你听好了。作为一名军人,我很欣赏你今天的表现,你为了袍泽之谊孤身赴敌,生擒敌将,扬我军威,是我带出来的兵。但是你自己也清楚,你从这条船上跳下去那一刻起,您的脑袋就已经是我的了,只不过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现在,我要把它拿回来!”
陈嵩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尽管他早就做好了掉脑袋的思想准备,但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依然那么摄人魂魄。
郭旭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陈嵩旁边:
“郭旭恳请太尉赦免陈队主!”
刘裕嘴角掠过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你说错了,陈嵩已经不是队主了,他公然违抗将令,罪在不赦!”
而后微微翘起下巴,眯着眼睛看着郭旭,好像一个事先读过唱本的人在等着戏子唱出毫无悬念的下一句。
郭旭沉吟了一下,抬起头直视刘裕:
“如果陈队主必须死,郭旭请一同受法!”
幕僚和亲兵们发出低低的赞叹声。呆在刘裕身边,阅人无数,有人平日里是条汉子,刀一架到脖子上,就恨不得尿裤子。还有那平素称兄道弟的,挨上两鞭子,就六亲不认地攀扯,欺师灭祖地告发。还是第一次遇到愿意和别人一起死的真汉子!
陈嵩破口大骂:
“郭旭你这个蠢货,老子触犯军纪砍脑袋,关你屁事!谁他妈稀罕你一同受法!”
刘裕冲着郭旭微微颔首:
“为什么?”
“因为陈队主明知上岸救我们会掉脑袋,还是冒死去了!今天如果他死了,我倒厚脸皮活着,那就说明我郭旭是一个软骨头、贱胚子,根本不值得他冒死去救!”
甲板上又掠过一阵低低的赞叹。
刘裕来了精神。他上身前倾,盯着郭旭:
“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做一个硬骨头、贵胚子,你看怎样?”
郭旭后背出汗了。他没想到刘裕会这样出牌。
陈嵩了解刘裕,此公越是玩世不恭,越有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