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转过头去看时,商成还站在仪门外朝他挥手。他的鼻子猛地一酸,泪水立刻就很不争气流淌出来。
他也朝商成挥了挥手,顺手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然后扯着辔头让马拐了个弯,不再走来时的路。他已经影影绰绰地瞧见这条道的远处有几个人骑着马过来;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凭着感觉,他知道那是仲山和邵川他们。他不情愿教他们瞧见自己没出息哭鼻子的丢丑模样,就胡乱循着一条大街直走下去。
不过,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并没有走出多远,刚才的那一点忧伤心绪就被他丢到了九天云霄以外。
他坐在马背上,松松垮垮地挽着缰绳,也不管顾战马走道的方向,只是瞪着一双明亮的大花眼睛东盯西看。
现在,惊蛰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旬,正是历书上说的“獭祭鱼鸿雁来”的草木萌动时节。街衢两旁的行道树都披上了绿,墙根垣脚也东一簇西一绺地到处趴着青草窝。透过住家人户的低矮墙垣,能看见院子里红的桃花白的李花开得缤纷灿烂,不时能听到黄莺鸟在树梢叶间发出悦耳的啾啾鸣叫。即便是高门大户两三人高的青砖帽大乌墙,也关不住明媚的春光一一到处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浸人肺腑的芬芳。
天气转暖,街上的行人也比前些时日多起来。时下人们已经穿不住棉袄皮裘,纷纷换上了夹衣。一些爱打扮的大姑娘小媳妇,更是迫不及待地穿起搁了一冬的时令短夹和花花绿绿的长裙。街头上不时能看见三五个骑着马的年轻人,围护着一两辆垂挂着五颜六色长璎珞的络车,高谈阔论纵声欢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他看得出来,这些年轻人大约都是急着出城去踏春的。
他很快就出了内城。
离城门不远就有一个坊市。他下了马,牵着马匹走进去逛了一圈,零零碎碎地买了几样在燕山比较稀罕的小物件。他好好歹歹是来了趟京城,总得给包坎家的三个小侄儿小侄女捎带点礼物。他又在一家卖南绸的大店里量了几丈燕山难得一见的上等丝绸,预备回去送给包坎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