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着眼睛,有点不太明白商成的意思。商成当然不可能是个畏缩避战的胆小鬼;事实上这个人的胆子比谁都大,不然也不会和三省六部打擂台,以一卫之力毅然决然地出兵草原。可是商成嘴里的“怕”字又怎么解释?是害怕么?不象;那么是畏惧?也说不通;或许是敬畏吧?可是一个大赵的将军怎么会去敬畏突竭茨的东庐谷王呢?这又实在太荒唐了……
商成看出他是在琢磨,就笑道:“你就别瞎猜疑了。我就是害怕这个人而已。”
这下郭表明白了。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阴暗。很显然,商成的话勾起他的一些不好的回忆。不得不说,前年的莫干大败,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至今他都还不敢去过多地回想那些场面。和他一样处境的还有许多人,他们都参与了那场战事,也都因为那场战事而背负上了沉重的枷锁,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枷锁,也有肉体上的枷锁……
商成非常理解郭表此时的心情。但是他又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这种心理上的负担和精神上的折磨,是绝不可能依靠几句空洞的言语或者喊几句口号就能消解的,只能依靠时间去冲淡,或者用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来冲洗荡涤。他同时也有点愧疚一一他不该去揭开那道伤疤。但是这没有办法,在将帅意见不一致与个人遭受点痛苦之间,他只能根据眼前的局势来做更加有利的选择。
“过去这些年里,燕山渤海两卫以及定晋东各州,几乎年年都有战事,虽然互有胜败,可是有一条你注意到没有,在东元四年之后,敌人就很少在大规模的军事冲突里吃过什么大亏,就算是在局面上处在绝对的劣势,我们最后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譬如东元十八年的燕东之战,燕山卫出动了接近六十个营,共计两万六千多人,从端州屹县到北郑层层阻截处处设防,可一万多的突竭茨人还是满载而归。那一战燕山损失人口五万,卫军边军伤亡超过七千,代价如此高昂,收获却是乏善可陈,不过几块粗金牌子而已。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是咱们的士兵不能打,还是咱们的将领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