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听闻,不由惊慌失措,便不自觉伸手捧住了自己双颊,却不意捧起了一缕头发起来,只见灰白夹杂,有如一丛枯草,正是方才与靡姑姑厮打间散开的一缕鬓发,便又摸了摸自己脸颊,只觉粗糙皴皱,不由惊慌大叫,“拿镜子来!”满殿却无人敢给她镜子,她慌乱四顾间,看见墙边的妆镜,便跌跌撞撞扑了过去,只见偌大的镜面上清清楚楚映出了一张苍老而狰狞的面孔来。
“啊啊啊”,皇贵妃惊惶大叫,一面嘶吼,一面将那铜镜推到在地,忽而回过头来,指着靡姑姑大叫道:“把她给我拉下去,剜掉她的眼睛!拔掉她的舌头!砍断她的手脚!把她扔到粪池里,叫她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日日叫粪水浸泡!”
殿外的东厂侍卫便进来拖靡姑姑,靡姑姑也不挣扎,她一边被拖行,一边哈哈大笑,“皇贵妃,我在地底下等着你!我要在地下看着你不得好死!皇贵妃,你听见了么?这宫里有冤魂日夜哭泣,他们都在找你呐……”
“闭嘴!闭嘴!”皇贵妃歇斯底里地大叫,“现在就割掉她的舌头!”
东厂侍卫只得停了下来,从身侧拔了刀出来,正要行刑,忽听得一声急促的喊声:“奉圣上口谕,宣景仁宫掌事靡氏问话!”
接着便见司礼监首席秉笔马钰匆匆从宫院门口的影壁后转了进来,两人便撤了手,靡姑姑伏倒在地,仍是狂笑不止。
马秉笔看见,不由快步往这边走来,半途却听那笑声戛然而止,便见靡姑姑痛苦地蜷缩起来,不住抽搐,不久便不见了动静。
他心中一沉,忙两步迈了过去,俯下身,将手指放在她的鼻下,果然再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心中不由泛上一层悲凉,暗恨自己来晚了一步。
他那时吩咐了徒弟王世祺,便转身回了大殿。圣上已缓过精神,正靠着大枕歇息,他也顾不得还有太医等人在场,便屈膝跪了下去:“陛下,皇贵妃盛怒而去,只怕要寻靡掌事的不是,还望陛下出手相助。”
圣上微合着双目,仿似睡着了一般。马秉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