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于是沉沉一翕,问他道:“你又安知我不是江同知?”
方才那巡卫的缇骑上前来,既称呼他为同知,已然道破他的身份。然锦衣卫同知有两人,他自是其中之一,另一人却是江兆平。大梁官员繁如星斗,锦衣卫虽名满天下,他却并不认为一个垂髫小儿能熟知卫中官职及人物。
他却不知周姑妈姑侄虽避居小城,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且馥园既要长极承嗣,支撑门户,自然极尽全力教养。周涤清便有一本《朝士集》,乃是她们在京城的手眼所撰,朝中官员任职若有变动,便随之修改。周涤清与长极姐弟两人平日常拿此集记诵,因而朝中官员如何,两人心中确然烂熟于心。且如内阁、三司六部、锦衣卫等紧要职司官员的姓名、年庚、籍贯、形貌、履历,各附小记,姐弟二人亦记诵在心。
锦衣卫指挥使乃是镇江人关牧,年已介五旬;同知两人,一是京兆赵琨,二是成都江兆平。江兆平已过不惑之年,且形貌矮小。赵琨时年只有三十几岁,且身形高大,相貌英武,长极如何猜不到是他?
只他恨赵琨方才故弄玄虚,守口如瓶,不肯解他心中疑惑,此时便亦学他冷笑一声,从容不迫地合了双眼,并不答他。
赵琨却并未生恼,心中只愈发生了感佩。他只道此行是不得已而为之,指挥室虽厚望殷殷,甚而着他亲至,却尚不知将要带一个什么样的人回去,于江山社稷也不知是福是祸。
此时两人交锋不过一刻,这小儿却不得不叫他刮目相看,论心性,隐忍沉着,胆大心细;论才学,敏慧睿哲,才智过人。莫说九岁小儿,就是寻常人遇到这般阵势早便慌得不知所措了。锦衣卫的名头又何等骇人?莫说锦衣卫指挥同知亲至,便是一个小旗出动也足够震慑了,他却还能与自己虚与委蛇、较劲置气。
长极哪知他心中所想,他命途多舛,自幼坎坷流离,虽不过小小年纪,却尝尽世间冷暖,濒死的光景也不知经历了几回。又生来倔强,有一股混不吝的胆气,当初便敢下死力气抓伤周涤清。遇到这般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