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什子...“他突然噤声,靴尖碾碎半片飘落的忍冬叶。
白戬解下包裹,云锦滑落时露出半截枪缨。米兰的目光掠过炽霆枪火纹,最终停在少年耳后——那里结着新痂,形状恰似她剪断的那缕青丝。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混着远处早市的夯歌声。米兰将沾着腌菜汁的碎发别到耳后,瓦瓮里新起的醴泉正咕嘟冒泡,恍惚还是几年前那个晨光熹微的归家日。
晨雾漫过天井的青砖缝,米兰的麻布围裙擦过灶台时,惊醒了沉睡的陶瓮。她揭开腌菜缸的桑皮纸封口,雪里红的酸涩混着当归香气漫过窗棂,正撞上白戬推开院门的晨光。
“灶火还旺着。“米兰抄起松木锅铲,将昨夜发好的面团摔在案板上。老榆木砧板发出熟悉的闷响,惊得梁间燕子衔泥的节奏都乱了几分。她揉面的手腕翻飞如蝶,面团里裹着的茱萸籽随动作起伏,在晨光里洒下星星点点的红。
白戬斜倚在褪色的藤椅上,炽霆枪横陈膝头。枪尾雷纹忽如活物游动,赤铜流光顺着《河图》星轨攀上他肩颈。箭创处的血痂簌簌剥落,新生的肌理下隐约浮现篆文,转眼又没入皮下。待米兰端着木托转过屏风时,少年脖颈已光洁如初,唯有衣领残破处还沾着漠北的沙。
三十里外,水剑璃赤足悬在古槐枯枝上,足踝银铃冻住了整树寒鸦。她透过冰晶幻化的窥镜,瞧着米家小院蒸腾的炊烟嗤笑:“好个岁月静好...“指尖忽地凝出冰刃,将镜中白戬的倒影削去半缕鬓发,那发丝落地竟化作只冰鼠,蹿向青州城的袅袅晨雾。
米兰的瓷勺磕在碗沿,清脆如古刹钟鸣。她没注意到汤勺柄端新结的霜花,正如白戬不知晓,枪缨缠着的半根银丝正泛着《洛书》的幽蓝光晕。
米兰捧着粗陶碗转身时,文武袍暗纹正将最后一线霞光绞成金丝,细细缠上她发间的木簪。
“腊月廿三了。“白戬指尖抚过八仙桌的裂纹,那里还嵌着他儿时打翻的雄黄酒渍。
米兰摆箸的手顿了顿,紫砂汤匙在碗沿敲出清音:“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