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府的青石板路上已响起零星脚步声。
林氏端着青瓷粥碗穿过回廊，见苏明礼（三哥）正蹲在廊下逗猫，书袋歪歪扭扭挂在肩头，布面都蹭上了猫毛。
礼哥儿，时辰不早了。她用食指点了点廊柱上的日晷，王夫子最恨学生迟课，上回明哲晚了半柱香，手板都挨了五下。
苏明礼慌忙站起身，书袋咚地砸在脚面。
他弯腰去捡，耳尖泛红：阿娘，我...我今日有些肚疼，想歇半日。
林氏伸手摸他额头，又按了按他软乎乎的肚皮：不烫啊。
许是夜里着了凉。苏明礼绞着书袋带子，眼睛往院门口溜——大哥明哲已经挎着书箱出门，二哥明瑞的马车轱辘声正从角门传来，连四弟明远都提着药箱，和明珠说说笑笑往药铺去了。
林氏还欲再问，前院突然传来苏砚喊她的声音。
她应了一声，转身前又叮嘱：那你且在屋里歇着，阿娘让春桃给你煮碗姜茶。
苏明礼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立刻把书袋甩进廊下的海棠丛，猫着腰往后花园跑。
他没注意到，廊角的葡萄架后，扎着桃色小辫的小丫头正扒着叶子往外看。
念棠攥着手里的桂花糖，小眉头皱成小包子。
往常这时候，三哥总爱揪她的小辫说小福桃该去晒屁股了，今日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踮着脚跟到后花园，正瞧见三哥蹲在假山下，用树枝戳蚂蚁窝，草叶沾了半裤腿。
三哥。
软糯的声音惊得苏明礼手一抖，树枝啪地断成两截。
他猛地回头，见念棠抱着个绣着桃花的小布包站在竹径口，发间的桃簪子在晨光里晃呀晃，像朵会动的小红花。
阿...阿棠？他慌忙用脚把断枝踢进草丛，你怎么来了？
阿娘让我给三哥送糖。念棠晃了晃布包，里面的桂花糖叮当作响，可三哥不去上学，是不是糖不甜？
苏明礼挠了挠后脑勺，耳尖红得要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