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林氏靠在软枕上，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青瓦白墙，伸手摸了摸念棠的发顶。
小丫头正扒着车窗往外看，小鼻尖被风刮得通红，却还在跟苏明远说：三哥，等会儿你帮我挡住那些坏叔叔，我来跟他们说话好不好？
成。苏明远把妹妹往怀里拢了拢，三哥的拳头硬着呢，保准不让他们碰你一根汗毛。
到了城南布庄，远远就听见噼里啪啦的砸物声。
青石板路上围了一圈人，有嗑瓜子的，有交头接耳的，还有几个抱着胳膊看热闹的。
布庄的木门半挂在门框上，门匾苏记被砸得歪向一边，染缸里的蓝靛泼了满地，像片翻倒的天空。
苏砚刚下车，就见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抄起条木棍，正往柜台的雕花挡板上砸。住手！他大步冲过去，却被另一个汉子横着一推，踉跄两步撞在染缸上，靛水溅了半腿。
苏老板来得正好！为首的黄脸汉子吐了口唾沫，木棍尖戳着苏砚的胸口，上个月你家染的布抢了我们的主顾，今天要么赔五百两，要么——他扫了眼躲在苏砚身后的念棠，咧嘴一笑，把这小女娃抵给我们，给我家那瘫在炕上的老不死当孙女儿！
不许说阿棠！苏明哲把念棠塞进苏明珠怀里，攥紧拳头就要冲。
苏明瑞一把拉住他，对着黄脸汉子沉声道：这位大哥，咱们苏记向来本分，上月的布是张员外家订的，说好了只做五十匹——
少废话！黄脸汉子挥了挥木棍，今天不拿钱，这铺子就别想要了！他一挥手，身后几个汉子又抄起家伙，朝柜台砸去。
念棠从苏明珠怀里挣出来，小身子像团软乎乎的云，挤到苏砚和黄脸汉子中间。
她仰起头，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跑过来时的汗珠，脆生生道：叔叔，你们砸的不是木头，是阿爹的手啊。
黄脸汉子一怔，木棍停在半空。
阿爹的手白天染布，染得通红通红；夜里给阿娘熬药，熬得直打颤。念棠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碰了碰苏砚染着靛青的手背，他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