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体高川渐渐意识到了,如今正在和纳粹交战的舰队本身正在发生一种让人细思恐极的异变,这种异变隐晦又迅速,从人的思想意识出发,深入选择行为的本质。然而,自己完全无法捕捉到这种异变的起源,在激烈的战斗中,这些异常的现象就像是不安的种子,让他觉得自己就仿佛卷入了又一个不由自主的漩涡,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和整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
当意识到的时候,异常早就已经开始了,莫名其妙,无法理解,让人惶恐,哪怕就现在的形势而言,似乎没有给整支舰队带来巨大的破坏,当在末日幻境中,异变和神秘总是带有恶性的——义体高川无法不将这种异变,视为“病变”的一种体现。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充满紧迫感的,莫名其妙的狂热中时,在他们大肆在内部通讯网络中谈论那些他们在正常的时候绝对不会提出的建议时,义体高川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彻骨寒冷的隔离感。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支舰队中唯一还清醒着的人?明明自己身为高川,就是一个同时患上生理绝症和精神疾病的病人,但在此时此刻,却觉得其他人比自己的“病情”更加严重,这很不对劲,他清楚,就算真的是“病情恶化”的体现,也应该有一个过程吧,然而,这个过程就好似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浓缩了,变成了没能观测到的部分。
就像是在黑暗的海底,有一个更加黑暗的影子悄然上浮,人隐约能看到,却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于是在这黑暗的未知中,恐惧就好似泡沫一样从内心深处喷涌出来。
在这样下去,先不提真的如这些人所说的,将自己非人化,进而将整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非人化,能否真的取得对纳粹的胜利,在完成非人化的同时,宇宙联合实验舰队本身很可能就会崩解。人是无法想象非人的存在会采取何种行动的,如今甚而为人所拥有的信念和誓言,在完全变成非人之后,大概就会是不值一提吧。如今以人的觉悟,去假定非人后的行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义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