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汇所具备的意义,对人而言,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将自己所面对的绝望上升到哲学的境界,那么,疯狂就会从抵达结果的过程中扑面而来。
不想认输,不想承认悲剧是百分之百,想要立足现在,改变未来——高川也好,他所认知的许多人也好,都带着这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疯狂又绝望的世界。当挣扎是抵达那悲剧性的结果前,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挣扎吧。假如认为“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便去思索和实践吧,无论那在他人的眼中,是何等的愚蠢,无用,犹如疯子一般。
“来啊,来啊……”高川咬紧了牙关,在他的前方,那血肉泥浆深入冰山的距离,已经不是肉眼可以确认的了,连锁判定也无法给出一个“血肉泥浆距离冰山中心”的确切数值,但是,那强烈又躁动的感觉,已经从义体的每一个零件,原生血肉的每一个细胞中滋生,它带着如针尖般的恶意,穿刺着高川的五脏六腑,沿着神经进入大脑之中。让他感到恐惧,感到绝望,感到那沉甸甸的命运就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挂在头顶,然后,他似乎看到了死亡。他知道,这是幻觉,可是,即便是脑硬体也无法遏制这种幻觉。
自己要死了……不,高川用力思辨着,扭曲着那强有力的本能直觉,对自己说:自己要在这里死掉的可能性,只是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千亿分之……但是,可能性仍旧存在。
自己站在这里,坐在这台文蛛上,不就是为了寻求一个个的可能性,然后将这些可能性串联起来,去改变和拯救什么的吗?
这股强烈的直觉,曾经帮助了自己多少次,曾经救助了自己多少次,它是如此的敏锐而准确,但是,如果直觉是为了验证那个必然悲剧的结果而诞生的,那就——
“在这里消失吧。”高川的情绪好似潮水一样,淹没了脑硬体,淹没了大脑,淹没了义体和血肉,意识的桥梁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周,穿过这狭窄的驾驶舱,穿透文蛛坚硬的钢皮,越过惊涛骇浪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