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狒狒没有回答,仔细再瞧,他早已昏迷了。
番红花的手剧烈颤抖着。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一路厮杀奔跃,使得背上的大叔内腑震荡,毒伤迸发。只怕少年分心,大叔才硬忍住,哼都没哼一声。
“没什么比活下去更丑恶的了。”
“不对。没什么比活下去更壮美的了。”
番红花噙着泪笑起来。他好像重新回到那个深夜,怀抱曲谱,拨动琴弦,听到大叔说“那些人,曾经那么喜欢过我的歌,可一转眼,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哆嗦着伸手入怀,什么马贼,什么刺杀计划,少年统统抛开了。在最孤独的黑暗里,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唯有彼此相和的歌声,轻轻唱了起来。
“我不会走错路。”他一把抓住解药,用尽所有的力气。
他的手忽然就不再哆嗦了。
高登迷失在无尽的泥沼中。
无论他往哪里划动,都找不到出口。
高登的体力一点点耗尽,饥饿像一头不断涨大的巨兽,狠狠吞噬着他的胃囊。这些天,他一直忍饥挨饿,如今快熬不下去了。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人也昏昏欲睡。“好饿。真的好饿。”恍惚中,他反复听到耳边的低语。
到底是谁的声音?难道是我自己的?
“好——”高登忍不住开口,又本能地察觉出了危险,猝然停下来,背脊渗出一丝冷汗。他拔出火虹匕,猛扎小臂,刺痛带来暂时的清醒。
要是说出了“好饿”,自己是否会被这片泥沼同化,成为无数尸骸中的一员?那些尸骸长途跋涉,进入鬼城,是否也和他一样失去食水,饥饿难熬?
该怎么闯出这里?
番红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斜斜垂下的长笛护住黑狒狒。
黑狒狒平躺在他身后,呼吸开始转缓。服下解药和几管炼金药剂之后,黑?狒有了起色,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渗出的鲜血也变成了鲜红色。
番红花调匀呼吸,默默等待着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