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你的挑战!”他流泪大笑,凝视着变成苦枭怪的高登,纵身一跃,跳进火河。
“我是高登,我是人类。”高登一遍又一遍在内心重复,提醒自己。
金色的翎羽厚裹全身,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手脚化爪,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高登勉强施出藏渊式,苦苦坚守着心底的一线清明,随着翻涌的岩浆跌宕起伏,颠簸飘荡,仿佛过了很多年。
痛苦、绝望、悔恨……像奔涌的火潮一波波席卷而来,永无尽头。浑浑噩噩中,他又一次望见了那条光阴的长河,深藏地底,轰鸣奔腾。他想游过去,但那条河太遥远,太渺茫,怎样都无法伸手触及。
如果游不过去,我就永远只能是一头苦枭怪。高登全力挣扎,徒劳地探出手臂,发出一声声悲栗的嚎叫。
“你的腿很难治好。”有个声音忽而响起,他循声望去,僧侣坐在光阴的河边,双足濯水,目光纯净而沧桑。
“我的腿早就能跑了。”高登奋力伸长手臂,但他抓不住僧侣,双方恍若远隔了无数个世界。
“那不是奔跑。”僧侣静静地凝视着他,身影似乎近在咫尺,晶莹的水珠在赤足上闪烁跳跃。
“那什么才是奔跑?”高登吐出胸腔内炽烈的热气。
“永远朝着一个方向的奔跑,才是真正的奔跑。”僧侣问,“你的方向在何处?”
高登茫然沉思,神智又陷入一阵迷糊。僧侣的身影越来越淡,仿佛要飘散成烟。
“我想和你一样!”高登拼命划动四肢,试图追上僧侣,岩浆从翎羽上淌落,“这就是我奔跑的方向!”
“人和人永远都不会一样。”僧侣缓缓摇头。
“人和苦枭怪也不一样!”高登不断向僧侣挥动手臂,“帮帮我!你一定可以!”
“为什么不是我一定可以?息微术能帮你一次,藏渊式能帮你一次,难道这一生你就等待别人来帮你?等待,又怎算得上是奔跑?”僧侣垂闭眼帘,轻轻叹息,“你的腿很难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