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山的初雪落了三旬,王仙芝的靴底已结出冰花。他仰头望着皑皑雪顶,银铃在风雪中碎成细响,与记忆里星渊畔的潮声重叠。腰间皮囊里的暖玉硌着肋骨——那是他用斩仙刀削了整座祁连寒玉髓,亲手磨成的掌心大小,此刻正随着心跳散发温意。
“第十九次雪崩了。”山脚下的药农裹紧藏青氅衣,浑浊的眼望着山腰处那个固执的身影,“听说他每月初七都来,对着冰崖一坐就是整夜,连雪豹都绕着走。”
王仙芝指尖划过冰壁上的星纹——那是三日前雪崩后新显的痕迹,七颗主星排列成勺,尾端直指雪崖深处。他忽然笑了,笑声惊起崖边寒鸦,振翅时抖落的雪粒在阳光下竟泛着微不可察的银芒。当年慕容雪教他辩星轨时说过:“贪狼耀处,必有星砂留痕。”
冰层深处传来极轻的“咔嚓”声,像莲子破壳。王仙芝掌心按在星纹中央,暖玉的温度渗透冰壁,刹那间千万点银芒自冰层中浮起,如沉睡千年的萤火虫被唤醒,顺着他的指尖汇入血脉。他浑身剧震,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红衣女子在桃树下煮茶,袖口沾着未及拂去的星砂;白衣少年在星渊畔刻玉简,刀刃崩裂时溅起的血珠竟凝成星图。
“雪儿……”他低唤,冰壁突然应声而裂。万千冰晶坠落如星雨,露出冰层后嵌在岩缝中的雪莲花——三瓣雪白的花瓣上,分明缀着细如尘埃的银砂,花心处蜷缩着个红衣小狐,蓬松的尾巴正缠着半块碎玉,玉面上“蓬莱”二字已被风雪磨得模糊。
小狐受惊抬头,琥珀色的眼睛映着王仙芝怔忡的脸,忽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王仙芝指尖轻颤,认出那是慕容雪转世特有的星魂印记——她曾在星渊畔救过的小狐,临终前曾说:“若魂魄散了,便借兽身修个百年,也好等你寻来。”
冰层下传来轰鸣,第二十九道冰棱突然崩落。王仙芝来不及细想,扯下外袍裹住小狐,足尖点在冰壁上借力急退。碎冰擦过他左肩,在道袍上划出五道血痕,却不及他望着小狐时眼中翻涌的热浪——那团缩在他掌心的小小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