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恒的指尖距离胚胎培养舱仅剩半寸时，永昼岛的地表突然泛起量子涟漪。号称永恒不灭的钻石晶体此刻泛起油彩般的波纹，每道折射光中都囚禁着个迷你地球——有的被机械藤蔓裹成茧蛹，有的浸泡在荧光血海中，最骇人的那颗地表布满瞳孔状陨坑，每个坑底都闪烁着弑神代码的红光。
警告！虚空潮汐开始涨落！战甲的纳米触须将他拽向空中，穹顶的星图正在熔化成青铜汁液。林小恒的机械尾椎骨在剧烈震颤中弹出星轨钥匙，青铜表面的渡鸦雕纹与胚胎基因链共振，发出类似管风琴漏气的悲鸣。他忽然想起医学院解剖过的夜枭，那只鸟的喉骨也能发出此般挽歌。
失重感如蛛网裹住全身的刹那，林小恒看见自己的左手化作星尘飘散。无数平行世界的林小恒从视界边缘掠过——穿白大褂在实验室喂养电子仓鼠的，蹬三轮车在旧港区叫卖量子烤串的，还有顶着鸡窝头在网吧破解观测站防火墙的。每个镜像的胸口都纹着荧光编号，像是超市临期商品的打折标签。某个镜像突然转头对他做口型，透过量子泡沫传来模糊的嘶吼：我们都是母亲修剪下的枯枝！
虚空禁域是片无限复制的克莱因瓶。林小恒悬浮在齿轮与光纤编织的星云中，青铜色的牛顿定律正在不远处崩解成黎曼猜想。二十年前的月陨之翼主控室在前方重组，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虚空调试着青铜星盘，孕肚位置的匕首泛着荧蓝幽光，刀柄的乌鸦眼珠随呼吸明灭，瞳孔里流淌着《伏羲六十四卦》的卦象。
妈？这个字眼裹着铁锈味冲出口腔的瞬间，所有星云骤然冻结。齿轮停止咬合，光纤凝成冰棱，连量子涨落都屏住了呼吸。林小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真空中具象成编钟旋律，每声震颤都击碎一片星域。
女人转过身来，衰老的脸庞与太平间尸体完美重叠。她左眼的机械义肢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片翻涌的量子海，数百个培养舱如灯笼鱼悬浮其中——婴儿期的林小恒在啃噬脐带，少年期的正用手术刀雕刻星轨仪，而最年长的那个，正在玻璃舱壁用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