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地宫坍塌的瞬间,我抓着苏青跃入青铜编钟的共鸣腔。
当《九歌》的最后一个音符在耳膜炸裂时,四周岩壁突然透明——我们正坠向地心深处的熔融星海,那些翻涌的液态青铜里沉浮着半部华夏文明史:
商周甲骨在龟裂中渗出卦辞,秦简汉帛燃烧成星轨,唐三彩马踏着钧窑瓷片在火浪中嘶鸣。
抓紧!
我将银锁项坠按进苏青的量子测绘仪。
仪器迸发的青光裹住我们,在坠落中织成蚕茧状的防护罩。
透过半透明的茧壁,望见骇人真相:地核处的九尊巨鼎正在吞噬历代王朝的气运,鼎身上的饕餮纹化作活物,啃食着由《史记》《汉书》幻化的文明锁链。
第一尊禹王鼎突然倾覆。
鼎中涌出的不是青铜液,而是混着甲骨碎片的黑色洪水。
洪水所经之处,良渚的水坝遗址长出獠牙,红山的祭坛化作复眼,河姆渡的稻种在浪尖爆裂成蝗群。
当洪水触及地表时,整个华北平原开始塌陷,那些深埋地下的帝王陵寝破土而出,像腐烂的莲藕漂浮在文明的泥沼中。
艮位!看艮位!
苏青突然咳出星髓,她的瞳孔被银锁烙上先天八卦。
我们所在的防护茧突然转向,撞进泰山地脉的断层带。
在量子化的岩层间穿梭时,望见封禅台遗址的镇山石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青铜浑天仪
那竟是秦始皇封存的和氏璧所化!
九鼎噬天,必以璧破。
苏青念出突然浮现在手臂的篆文。她的皮肤下凸起《泰山刻石》的笔划,每个字都在渗出荧绿液体。
当我们冲出岩层时,防护茧被泰山顶的罡风撕碎,脚下云海翻涌的已不是水汽,而是历代帝王封禅时的祷文碎片。
玉皇顶的巨石碑突然量子重组。
我亲眼看见唐玄宗亲书的《纪泰山铭》褪去金漆,碑文化作活体蝌蚪文游入虚空,露出内藏的青铜鼎耳——正是九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