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裂到第七道纹时,帐外正卷着裹挟硫磺味的风沙。
我盯着镜面蛛网般的裂痕,那些暗金色纹路在牛油蜡烛下竟渗出琥珀色的黏液。
昨夜子时镜钮突然发烫,狼头雕纹眼窝里迸出两点磷火,硬生生在“壬戌”刻度上烧出“辰时三刻有敌袭”的血字。
此刻日头把牛皮帐顶晒出焦糊味,老程头盘腿坐在粮袋堆里,豁了口的匕首正给胡瓜蜕皮。
瓜皮混着沙粒飞溅到我脸上时,远处沙丘线突然腾起烟尘。
“来了!”我猛地起身撞翻铜壶,滚水泼在沙地上腾起白烟。
三十丈外的烽燧却传来哄笑——烟尘里钻出十几头灰毛野驴,正撅着屁股啃食沙棘丛里残存的苜蓿。
“陆跳荡啊陆跳荡。”老程头把瓜肉咬得汁水四溅,匕首尖挑着片薄如蝉翼的瓜皮,“上回说午时雹灾,结果飘来几团柳絮。这次...”他突然用瓜皮拍打我的护心镜,“你这卦比敦煌娘们儿的心眼还歪!”
我反手去扯他乱糟糟的胡子,肩胛骨却传来针扎似的剧痛。
铜镜倒映出我狰狞的后背——昨夜还盘踞在肩窝的狼纹,此刻青灰色的狼毛已爬上了锁骨。
更骇人的是狼嘴部位,细密的绒毛正随着我的呼吸起伏,仿佛皮下藏了只活物在磨牙。
“陆兄!龟兹...龟兹...”王五撞开帐帘时满嘴酒气,喉结剧烈滚动着:“使团带着五十车葡萄酿,还有胡旋舞姬...”
“王兄弟好急的性子。”我笑着用刀鞘挑起他的下巴,“只是这葡萄酿...”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驼铃的闷响,混着某种熟悉的、曾在镜中噩梦听过的骨笛声。
随着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十二名龟兹舞姬已在中军帐前摆开阵势。
“大人,龟兹舞姬前来献舞。”王五来报,声音里带着几分古怪。
为首的舞姬赤足踏在滚烫的沙地上,脚踝金铃随着她蛇般的腰肢摆动,发出蛊惑人心的节奏。
舞姬们绯色纱丽在风中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