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断气时的胭脂红
靖国公府后宅的冰鉴在三伏天结了薄霜。秦绥宁的尸身被草席卷了三层,金钉棺的铜环上还沾着她最后一口气凝成的血珠。仵作掀起白布时,腐臭混着朱砂的腥甜扑了满室,众人皆捂鼻后退,唯有陆九章蹲在血泊边,银针挑开女尸锁骨处的梅花胎记。
三处陈年旧伤,他用玄色帕子掩住半张脸,此处新伤乃七日内所受,银针骤然没入女尸后颈,钉棺时已无气息。
话音未落,女尸突然睁开眼。
陆九章的银针钉在了冰鉴沿上,玄色衣袖扫过时带起一串朱砂碎屑。秦绥宁赤着脚从棺材里爬出来,沾血的手指正按在他腰间软甲的破绽处。
陆大人,她嗓音像被砂纸磨过,可要试试这具尸体还能不能验出活人?
棺中七日
冰鉴里的寒气顺着秦绥宁的脚踝往骨子里钻。她记得自己被钉入棺材时,叔父秦绶握着金锤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不忍,而是怕她活活闷死前咬断他的心肝宝贝:那柄嵌着龙纹的剖宫刀。
七日开棺验尸,当时她用指甲抠着棺盖上的金漆,足够让毒发症状消失得干干净净。
陆九章的银针突然刺入她后颈,冰凉的金属触感让积在肺叶里的淤血泛起涟漪。她猛地咳嗽,腥甜的血沫溅在他玄色衣袖上,正是三日前她被灌下处子血时的熟悉味道。
你......她扯断缠在腕上的麻绳,梅花胎记在血光中若隐若现,是太医院的人?
陆九章后退半步,腰间软甲下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这个动作让秦绥宁瞳孔骤缩——那是公府地窖里,叔父剖开侍女胸腔时才会用的特制银钩。
公主殿下,他突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您的心脏......在冰鉴里泡了三日。
秦绥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棺盖内侧果然凝着暗红的冰碴。她突然扯开裹尸布,露出腰间尚未结痂的钉棺孔,那里正渗出与冰鉴血水相同的暗红色。
所以......她用染血的手指摩挲着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