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劫锋跪在剑冢最深处,十指深深插入泥土。
这里的泥土是暗红色的,像是被无数剑锋割裂后又愈合的伤口。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锋利,仿佛每一粒砂石都是剑的碎片。他缓缓收紧手指,感受着剑气在皮肤上划出的细微刺痛——这种痛,他早已习惯。
掌心下,是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单薄得几乎看不出人形。
娘,您生前说,剑冢葬剑不葬人……牧劫锋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沉睡的剑墓,可您没说,若葬的是亲人,这剑冢……会不会也吞下去。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泥土竟如活物般自行分开,露出下方幽暗的裂隙。那裂隙中隐约有寒光流动,像是无数沉睡的剑魂在苏醒。
草席缓缓沉入地底,泥土重新合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一缕白发从缝隙中飘出,牧劫锋伸手接住,将它缠在右手食指上。
谁准你在此葬人?!
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牧劫锋后背一凉,本能地侧身——
嗤!
一道灰白色的剑气擦着他的脖颈掠过,斩断几缕黑发。断发还未落地,就被残余的剑气绞成粉末。
牧劫锋抬头,看到一个灰袍老者踏空而立。老者的袖口绣着三柄交叉的小剑,正是葬剑阁的标志。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还残留着剑气的余韵。
剑冢之地,葬的是剑,不是你这等蝼蚁的贱命!老者冷笑,指尖再度凝聚剑气,擅闯者,死!
牧劫锋沉默,右手缓缓握拳。
——他的食指,突然刺痛。
嗡!
一声剑鸣,自他体内响起!
那不是金属的震颤,而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从沉睡中苏醒的叹息。守墓人瞳孔骤缩:你……!
牧劫锋的右手食指,骤然迸发出一线寒光——
那光细如发丝,却凌厉至极,仿佛能切开天地间的一切阻碍。光线所过之处,空气被整齐地分割,形成一道短暂的真空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