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伊德里斯沙阿反而是更值得交往的真性情朋友。
啊,说不定他能够前往新加坡并最终担任桑松的秘书,也是因为给韩处安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白人,一个非亚洲人,表现得更加忠诚于所谓亚洲复兴的事业,或者说至少对危害这事业的敌人有着不输于兴亚会成员的仇恨,只需要这一点就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他曾经认为自己所获得的一切是依靠着桑松的恩情和本身的能力,也许现在还得加上韩处安所重视的宣传作用。
站在不远处的乔贝托·桑松既没有穿军服也没有穿兴亚会的灰色制服,他打扮得像个仍在大学里教书的学者一样,朴素又淡漠。
自由南洋联军发表过无数控诉兴亚会的宣传文章,作为他们口中东盟公民头号大敌的韩处安总是名列第一,助纣为虐的陈永春偶尔排在第二,大名鼎鼎的特务头子桑松则超过了其他所有双手沾满鲜血的东盟军高级将领、排在第三位。事情有时候就是令人意想不到,曾经发誓要将另一方彻底消灭的敌对双方,如今要握手言和,而且还要相亲相爱地共同建设他们的家园,这堪称麦克尼尔所见的最滑稽的一幕。
也是他所期望的。
代表着飞机的黑点出现在了视野中,它由远及近,通体呈现出黑色,很快抵达了跑道上空。结束了垂直起降后,有说有笑的兴亚会代表们停止了喧哗,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等待着这些对手的登场。
一个生面孔。第二个生面孔。第三个还是生面孔。
迈克尔·麦克尼尔愣住了,这和他所想象的情景完全不同。他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幻想的人,但只有在这种历史性的重大事件上例外:他想象着仇敌冰释前嫌、相拥而泣;他还设想这些不愿放下心中执念的昔日对手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并发誓有朝一日要血债血偿……可这些都没有发生,他甚至不认识其中哪怕任何一人。自由南洋联军,只是一个由反抗兴亚会的不同武装组织集结而成的松散群体,本就没有什么充当核心的灵魂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