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嫁到沈府已有两年了,这寄思院的松柏明月,凌云拂雪在她心里,如同自己的夫君沈诫般,在她不算冗长的岁月里惊鸿熠熠。
本是盲婚哑嫁,两姓结好,可郑氏早些时候是见过沈诫的,因此能嫁给他为妻,这本就是她自己争来缘分。
娘家是郑国公府的旁支,父兄一个在工部,一个在鸿胪寺,皆是靠着家族的荣光,闲情逸致听差。
因此,郑氏从儿时起就在等级森严的族中规矩里学会了默不作声,她与兄长只需凡事看爹娘的脸色,说一些吉祥话逗长辈欢心即可。
十四那年,郑国公为她庶出的次女佩娘挑选夫婿,虽说是庶女,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宫里的娘娘贵人面前也露过一两次脸,身份自然比旁人要高一等。
那时郑国公夫人挑着玉京城的儿郎实在是花眼,可那庶女的生母仗着国公爷宠爱,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合适,没少国公夫人犯愁。
索性那年春暮,请了旁支亲近的夫人去府里,美其名曰替小姐掌眼。
总之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国公夫人平日里与郑氏的母亲交好,那日就请她挨着坐下。
郑氏跟在母亲身后的小绣凳上坐着,这样的场合原本是不需她在的,只是到底是她也到了年纪,因而要两个姑娘一起看画像。
长辈们在前后围着画像一一讨论,佩娘低声在郑氏耳旁道:“表妹可有喜欢的?”
自然是没有的,郑氏答道:“表姐莫要打趣我了,这画像哪里看得出谁是谁。”
佩娘自小就养在她生母跟前,听得最多的就是要嫁好人家,当正头娘子,将来掌中馈教养子女。因此十分在意这些画像里的男子,随手那一副画来就能将那家人的事讲的滔滔不绝。
这也全仗着郑国公宠爱她们母女两个,否则一个姨娘和庶女,哪里晓得这么多。
今日到场的亲眷都是明眼人,自然晓得国公夫人心头的想法,又晓得那姨娘的打算,因此选来选去就挑了三个适龄的男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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