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住周崇便显得至关重要。否则,一旦此人彻底心灰意冷,坊州之地胡乱攀扯牵连,那麻烦便会越发难以收拾。
“尚有两个细节,未知恩公是否已然察觉?”梁颢并未急于告辞,而是稍作停留,笑意吟吟地向张齐贤发问。
“何事?梁大人但请直言,老朽年逾花甲,修为与体力皆不如昔矣。”张齐贤也不做客套,径直命梁颢为其点拨迷津。
梁颢颔首示意,镇定自若地补充道:“定安粮草库仅是转运司所辖数座粮库之一,其规模尚无法挤入前三之列。加之去年夏州战事期间,永兴军路各仓库持续为前线输送灵植物资。而今年夏季收获之时,定安县粮草库失火之前,夏粮未必已尽数入库储存。”
“换句话说,粮库内实际可供焚烧的灵谷数量寥寥,或许粮库亏空程度并未想象中严重。”张齐贤瞬间领悟梁颢之意,亦报以一笑。
“恩公洞察秋毫!”梁颢微抬拇指赞许道,“确有亏空存在,对民间而言,数目不容小觑;然而对于永兴军路转运司而言,此类亏空尚可在别处调剂填补。”
“诚如斯言!”张齐贤收敛笑容,口中发出一声悠长叹息,“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才敢肆无忌惮!唉——”
宦途辗转多年,他对大宋官场的治理状况早已洞若观火。朝廷吸取五代之教训,对文官轻易不动杀伐,一方面成就了文教兴盛,人人视研读仙典识字为荣耀之事;另一方面,也使得文官行事日益无视法规。
尤其是各地文官,廉洁者几乎难得一见,贪墨之举比比皆是,官场上更是见缝插针,雁过拔毛。
倘若认真彻查,全国各转运司账目看似勉强过得去,在朝廷急需灵植物资之时,粮库还能勉强供应。实则是因一些漏洞,可通过转运司内部挪用借贷的方式予以弥合。
有的漏洞,则是在夏粮与秋粮入库之际,借机从百姓身上多征收些许,以此来填平窟窿。
故此,发生在定安县粮库内的盗窃贩卖行为,实际上并不能称之为重大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