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恐惧的抖动着,破碎肮脏的镜子内映照出一张惨不忍睹的废物的脸。
布满血丝的惊恐左眼瞪视着,右眼则肿胀的只剩下一道缝隙,歪到一旁的鼻子下方挂着凝结的血块儿,开裂的嘴角边缘滴落血和涎液的混合物,一头乱发犹如被废弃的鸟窝,上面隐约还有一个灰色的鞋印。所有的一切部位都被蜘蛛网般裂痕的镜子割裂开来,彼此分离、错位,甚至要比最为抽象的立体主义画作还要匪夷所思、怪诞另类。
安德烈就这么看着镜子中的那个废物喘息着,他只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裤衩,瘦削的身体一起一伏,背后的脊骨仿佛就要穿透单薄的苍白皮肤。片刻后,他后退两步,却踩在横在地上的破凳子上向后仰倒,后脑勺着地的瞬间,安德烈便如女人般尖叫起来,继而惨嚎不已的抱着脑袋在地上不断翻滚。最后,他蜷缩起来,如婴儿般可怜兮兮的抽泣颤抖。不过,很快地,安德烈便平静下来,当他爬起来时,心有余悸的发现他摔倒的地方有半截门板,上面的锈钉子突兀的耸立着。
在那钉子和门板旁边是一个头朝下的男人尸体,那家伙的腿还抖着,血从趴在脏污地板上的脑袋下继续蔓延着。
这个家伙本应还在看着被折磨个半死的安德烈,但在灯光闪烁并变为血染般的红光之后,他便死翘翘了。
安德烈什么都没看见,他只是莫名其妙的脱离了绑缚,手中拿着那破烂的门板。
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会确定是安德烈下的死手,就像那三个被肢解的前辈,和满是血污的轿车。
安德烈抹了把脸,他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容在鲜血的侵染下显得无比疯狂。
我还活着。
这个最实际的结论成了安德烈脑子里萦绕不断的唯一声音。
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这不过只是个该死的致命玩笑,死神不过在戏耍一个濒临崩溃的猎物,榨取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不,我不能束手待毙。
安德烈爬到自己的裤子旁用伤痕累累的脏手颤巍巍的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