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水华是妻子。两口子有时也存在分歧,比如自己指导的本科生到家里来,有男生有女生,是不是离开时一律搜身,崔兆晖认为女生就算了,不必搜身,但佟水华认为这是性别歧视,要搜都得搜。
丈夫崔兆晖不到四十,佟水华也不到四十,年龄不算大,但佟水华顶着满头白发,却不是少白发,据说是,最疼爱她的父亲英年早逝,她一夜哭白了头。
许是住宅阴气过重的原因,佟水华纵使满头白发,浑身也带着一股怨戾之气,本来有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也因这怨戾之气赫然变成了两个深不可测的盗洞。
她最好不要笑,笑的时候简直像盗洞上开出两朵彼岸花,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比如,带本科生上秦岭写生时,她就这样对另一位带队教师范俊翼笑了笑。
当时范俊翼和一个同事走在前头,佟水华走在他们后面,身旁都跟着一些学生,猛然间,范俊翼他们那里爆出了持久的笑声,教师笑,学生也笑,笑声朗朗,直冲云霄。
令佟水华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在笑的时候,还神秘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由此断定,范俊翼一定在讲她的坏话,要么就是拿她开涮,寻开心。
晚上,写生的师生们住在蓝田县城近郊的玉山宾馆,叫做玉山宾馆,实际上就是一家民宿,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县城五彩缤纷的灯光。
由于经费有限,大都是两人一间。佟水华称自己神经衰弱,不能与人合住,便自己一间。范俊翼则和一个男教师一间。
大学生们住在一楼,老师们住在二楼。
范俊翼喜欢说笑,同事也是个话痨,两个人从外面小卖部拎来几瓶啤酒和一包油炸花生米,边吃边喝,边喝边聊,说说笑笑到了下半夜才关灯睡下。
谁知他们俩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个房间“咣当”一声开了门,然后走廊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呼救声:“来人呐,快抓坏人啊!……”
范俊翼和同事连忙起来察看,只见走廊上灯光大亮,佟水华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