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文人宗臣先生在《报刘一丈书》里这样描述送礼的人:“曰夕策马候权者之门,门者故不入,则甘言媚词作妇人状,袖金以私之。即门者持刺入,而主人又不即出见,立厩中仆马之间,恶气袭衣袖,即饥寒毒热不可忍,不去也。……主者曰:“进!则再拜,故迟不起;起则上所上寿金,则固请;主者固不受,则又固请;然后命吏内之,则又再拜,有固迟不起;起则五六揖,始出。”
人活一辈子,不可能不收礼,也不可能不送礼。
平常百姓,婚丧嫁娶,逢年过节,都有该送的礼,该掏的钱。百姓之间,愁的不是怎样把礼物、把“份子”送出去,愁的是没有钱买礼物,没有钱凑份子。送礼也好,凑份子也好,人们都认为是人之常情,国语说,礼尚往来嘛!尽管现在的随礼、凑份子有点变味儿,比起官场的“礼尚往来”,却简单得多、纯粹的多。
官场的礼或许就是从民间的年节礼和份子钱演变而来的。而如今官场的礼却绝对不同于民间的礼了。就像人一样,本来都是从猴子变异来的,却截然不同于猴子。人甚至可以把猴子拿来耍,可以拔了猴毛砸了猴脑来吃。如果人们都认为自己是由猴子变化来的,如果那猴子真是人的祖先,人们就不会砸开猴子的脑盖骨把白生生的脑子舀出来吃;也不会把“我曰你八辈儿祖宗”当回事。因为他的八辈儿祖宗更接近猴子或返了猴子的祖,全身是毛浑如猴子。如果人们认为自己不是由猴子变化来的,那么他可能就是由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或外星人和猪作爱和猴作爱和驴作爱后生出来的。所以,现在才有人如猪一样笨如驴一样蠢如猴一样精。
很多时候,官场的礼已经变成了眼泪变成了鲜血变成了刀子变成了暴力。平常百姓,碰到必须找官场的事,流着泪也得给管事的官送礼。送了礼就像抽去了百姓的血,到当权者手里可能就成了“红豆腐”甚至垃圾。送的礼大了,那礼就变成了刀子,逼着当权者给办平时不敢办不能办的事。当权者不给办或调走办不了,那礼就可能成了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