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这声音并不大,王卿睡的又沉,模模糊糊听到了什么动静,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睡在其他房间的人倒是醒了。
只是没人是傻子,这种夜晚、这种声音,一听就知道有问题,根本没人敢开门。
那声音将所有的房门都敲了一遍,一个出来的人也没有,不由得叹息一声。
“噫呀——可惜了一场好戏——”
他声音拖得极长,语调又尖,半男不女,十分诡异。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就要离去的时候,只听得铜锣声一响,唢呐起了个高调,二胡声凄凄切切地拉响起来。
那半男不女的声音开唱:
“乱荒荒收不成的年岁,急匆匆走不出山林。远迢迢望不见的食粮,哭惨惨活不下的乡亲。”
“年年荒旱苦哀哀,枯死了禾苗穗不开,白春不见炊烟起,家家无有米和柴。”
“骷髅遍地无人埋,荒郊尽是遭了此灾,树皮草根也食尽,这岁月熬煎叫人难捱!”
“儿女相依泪满腮,炕上父母俱成尸骸,夫妻本是恩如海,怎么能对面将他作做饭菜?”
这唱词格外的哀怨凄凉,隔着门,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夜风之中。
方雅静牢记规则,闭着眼睛,只当那声音不存在。
王卿的屋中,却渐渐有了些变化。
从漆黑的房梁上,慢慢地垂下一个脑袋来。
它浑身上下覆盖着漆黑的羽毛,脑袋——与其说是脑袋,倒不如说是一团鲜红的血管,虬结而成的诡异球状物。
那些血管宛如有生命一般,仍在不停地跳动着,像是一颗鲜活的心脏,不断地泵血供养着身体。
那东西察觉到王卿的存在,脑袋朝着床上靠近过去。
温热的血管蹭到了王卿的脸颊,慢慢地分泌出一些亮晶晶的粘液来。
像是窥见美味之后,不自觉留下来的口水。
王卿感觉有些痒,伸手挠了挠脸颊,将那根延伸到自己脸颊上的血管拨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