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并不是咄咄逼人的语气,但确实生了些恼意。
她也是绣娘,甚至她还曾经是婢女,是怕损了大房颜面,在国公府里不敢太过让人深究的存在。
这般说来,曾经的她还比不上自由的莲香,裴晏舟又凭什么拉着她来赌一场没有回头路的相处。
“当然,莲香姐并不稀罕当谁的妾室,我想婉清姐姐,也只会喜欢江湖,压根看不上林家少爷。”
“茵茵,你知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裴晏舟停下步子,抬手拂过她脸颊一侧的碎发,无奈叹了口气。
适才因着周延安生出的闷气被压了下去,想起面前的姑娘无端端生出的脾性,他竟是放了些心,又开始庆幸她没有将不满憋在心里。
男人没有不耐,更没有被她语气激怒,唯有让人沉溺的温柔之色。
“我没有瞧不起你身边的绣娘,更不可能看不起毒娘李婉清,我的意思,是我能做自己的主,可林景修不行,他上头有长公主,身后有被送去和亲的长姐合阳,他行的小事可以随心肆意,但大事,没人会允。”
裴晏舟逼着她看向自己,“我和他,同你与那位绣娘皆不同,我的身份比不上林景修,唯一能管我的母亲,若知晓我心仪之人是你,也定会替我高兴。”
顿了顿,裴晏舟又道了一句:“你忘了那时她瞧见你,有多欢喜吗?”
宋锦茵忽来的气性因着这句话猛地消了个干净。
裴晏舟同她提起国公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忆起,见她时都带了冷意。
她已经许久都不敢去想国公夫人的脸,不敢去想那位对她和柳氏温和的大房主母,曾经让她多惊艳。
她有时也会梦到曾经,那日若没有求着裴晏舟带她出府,那日他们母子若见了最后一面,说了最后的道别之话,她是不是就能少些愧疚。
可如今她寻不到答案,也永远都不知道,那位真心对她好的国公夫人,会不会也对她生了恨。
宋锦茵垂下头,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