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在同他说,可裴晏舟心里却是骤然一紧。
他知道她的父亲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曾经那个木匣子里,放着她父亲写给她的家书,也放着同安阳县那个家里有关的一切。
家书早已泛旧,却一直是她活着的最大支撑。
可如今她说死心,像是彻底要同过去道别,同记忆里的一切,包括他,道别。
裴晏舟眼尾有些红,可他却无比温柔地轻应了一声,拨开她落下的乌发,“好,那我们便见。”
孙娘子退下,屋里又静了下来。
裴晏舟思绪回笼,起身去端来桌上的药碗。
他终是瞧不得她委屈,又一次低声轻哄,还提起了她肚里的孩子。
“茵茵,再这般难过下去,孩子也会一并受不住,若你真想好好见他,便早些好起来,免得他瞧见,只以为是他礼数不周,扰了你养伤。”
听见孩子二字,宋锦茵忽而抬眸,像是抓到了一丝希冀,猛地清醒过来。
她怎么能任由那莫名的恨意压住瞧见父亲的欣喜,又怎么能让她的孩子有一个被嫉妒蒙蔽了心绪的母亲。
她不该如此。
宋锦茵坐起,接过药碗,仰头喝了个干净。
就算她再也没办法对着他喊一声爹爹,她也该明白,这世间多了位顾大将军,是件好事。
她笑了笑,又有眼泪落下,可眼中混沌却逐渐散去。
还是有些难过,可她不能被困住。
“世子呢?”
回过神,宋锦茵看向面前的男人,小小的身子落在他投下的阴影之下,如同夜里被他强有力的胳膊圈住,满是安稳。
鼻尖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同药味飘在一处,却又格外清晰。
宋锦茵吸了吸鼻子,伸手指了指后头放着的另一碗药,“世子的伤,不要再耽搁了。”
“好,我都听茵茵的。”
“那世子喝完药,便带我去见一见沈大哥吧。”
“你见他,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