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牌,扔在他身旁的毯子上,让牌的背面所印的相近花纹散漫地排开,便垂下头,继续坐着睡他的觉。
最先来到集市的是巴卫二上的卖水人。
他们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张或半张脸孔,推着板车,车里一个个装水的陶壶在车轮不平稳的行进中相互碰撞。这是巴卫二上相当贵重的贸易物资,一向是紧俏的好东西。
板车的车头则多半挂着一两支相互碰撞的辐射浓度计数器,咔哒咔哒地响个不停。
不久后,路边支起更多的摊位,贩卖一些烤饼、成衣和把玩所用的小陶土玩具。
往常的时日里,不论是摊位还是行人,数量都不会太多,而这已经是圣吉列斯降临后的成果。
但最近不一样。很不一样。他们来得更早,更多,远远超过了平时来集市参与贸易的人数,年龄层次也更加丰富。大人们带上家中不只一個小孩来到这里,这显然超出了帮工所需的范畴。
终于,第一个人在莫尔斯身前的沙地中坐下,神思不属,精神飘忽。
他盯着一动不动的“受启示者”,在坐下后就变得不知所措,就像这已经用完了他的全部勇气。
访客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占卜师,我该……”
“拿吧。”包裹在厚重白布中的占卜师说,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由磨砂的铁石交击而出,几乎难以听清。
这样一道声音,想必是由某个苍老而睿智的人发出,面孔上也许同样烙印着宛如数十年岁月侵蚀般的皱褶与伤疤,比传言中的高山或深入巴尔之底的裂谷更为悠久,也更令人畏缩。
占卜师短暂的话音令访客霎时间感受到一阵贯穿性的恐惧,在这一刻,他所直视的似乎不再是一名远道而来的占卜者,而是某种更加空洞的回响,等待着吞噬任何人的灵魂。
他呆愣在原地,直到占卜师第二次耐心地重复他的话:“拿。”
访客立刻从地上的纸牌里拾起一张。在一个凡人不可见的瞬间里,那张卡牌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