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之上。
夏守忠身着六品缂丝官服,乘一匹高头大马,率一众内监跟从,往荣国府而去。
他微眯双眼,将四周景象尽收眼中。
偌大的长街宛如一条巨龙盘桓在神京以北,高大阴森的宅院矗立在道路两盘,宛如一只只阴森森的兽,吞噬着大乾的精血与气数。
身着褴褛布衣的百姓宛如蝼蚁一般,苟活在这一只只巨兽之间。
他们佝偻着干若柴火的身子,屏息敛气,对高门大户的奴仆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只为在这不公不平的世道中讨得一丝生机。
堂堂大乾国都,竟无半分鼎盛昌隆之像,反倒是一副饥荒落魄年的模样。
一个满头蓬发的老妇被一奴仆撞倒在地。
老妇痛呼之声还未出口,便有拳脚如雨点般砸在她干枯的身体上,叱骂之声如雷霆般隆隆而来。
“混账东西,竟然敢撞你赖大爷,真是活腻了!”
赖大发泄了一番后,又冲着老妇的脸凶恶地啐了一口,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如此场景在北街之中比比皆是。
奴仆仗着自家主子的背景横行霸道,比亲王侯爵还要嚣张几分。
这一切,皆被夏守忠收入眼中。
他端坐于马上,眸中积蓄着阴霾,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攥着缰绳,心中压抑着一丝怒火。
这赖大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贾家的奴才罢了,竟也生出了这副鱼肉百姓的嘴脸。
这时,他的身后忽传来一阵叹息。
小凳子低着头,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一抹哀伤:“神京已断断续续地旱了三年,百姓们没活路,各大世家贵族倒是屹立不倒。”
“连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都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肚油肠。”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若不是这要命的天灾,他爹娘也不可能将他这个家中独子送到宫里当太监,这可是断了一门子的香火呐!
夏守忠回想着三年旱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