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集齐了群臣,在大殿之上亲自召见秦庄公兄弟五人。当众宣旨,令兄弟几人即刻出发讨伐西戎。周王派七千兵马,由召重率领着,协助秦军讨伐西戎。召见已毕,周宣王将秦庄公招到后殿,自己先在卧榻上坐了,伸手示意庄公坐在一旁的矮墩上。笑眯眯地问:“爱卿可还有什么需要寡人解决的?”庄公屈身在矮凳上斜坐了,腰板挺直,心里想着虢文公给他说的那些话,一时间热血沸腾,心里想着该拱手抱拳还是该站起身来俯身下跪,道:“微臣,微臣,微臣想让大王取消籍礼之法。”却不料也不知为何,说到嘴里,却成了:“请大王封小臣西陲大夫,并将西犬丘赐给秦地。”
此话出口,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一颗心蹦蹦跳着,斜眼觑着周宣王,心里却在责骂自己:“秦祺啊秦祺,你真不是个男人!”转念又想:“我乃俗人,不想做比干箕子,为我秦地,又有何自责?”话虽如此说,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拔不掉,驱不离,化不开。使他自责终生,后悔不已。直到最后,才对自己的五弟秦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却见周宣王眼角微带笑意,斜斜地看了他足足有半盏茶的工夫。心里却想着,“此人注重利益,算不得忠臣。”又想,“西陲大夫只不过是个虚衔,西犬丘已被西戎占去。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我要的不就是这种人么?忠臣有什么好?愚且直,净给我添麻烦!此人不奸,又会争取利益,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又联想到虢文公。对虢文公这个人,他是又敬又怕的,唯独没有喜欢。说到敬,不仅仅因为他是三朝老臣,在支持自己亲政上当众骂了召公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仅仅是他在军事上支持自己,其实就是三个字——说实话。在这个到处都是聪明人的朝堂上,找一个能说实话的人太难了!说到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怕他。他就是一个臣子。王怕臣子,和父亲怕儿子一样,的确不好理解。但他就是怕。他怕虢文公,不是虢文公有多么了不起,而是怕他——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