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了下,向中堂就觉得面前矗立的完全象个放牛娃,头发象刺猬全身的毛刺,虎头虎脸的,不象什么写文章的清秀青年,心想也许他在生产队是出类拨萃的,而在这县委大机关里人才济济的地方就相形见拙了。向中堂心里感叹着,凝虑着,但愿不是书记们看走了眼。否则,怎么会选这个毛小子进县委办公室呢。张道然立刻觉得眼前的这位向主任,那觑觑逼人的目光和轮角突显的脸像是那么的威严。向中堂象毛主席那样将烟夹在中指和食指间然后神情地插到嘴里深深吸了口,再然后出口大气伴上悠悠青烟,又将半戳烟放到烟缸椽上,最后用手热示意,同时说:“坐下。”他不喜欢有人立在他坐着的前面,人高马大地听他教诲,那么高低不分反下为上了,盛气凌人似的。向中堂认真地说:“小张,你来了就算到办公室正式上班了。”他说说停停,却又在审阅桌上的材料。张道然目不转睛地聆听着,却怎么也等不到后面的话语,又不好问明白自己该怎么上班去,该做些什么事。好一会,向中堂终于金口难开地说了句:“你就坐在小周对面的桌上。具体做秘书工作。”向中堂又拿起烟吸了下,这下都没有青烟吐出,继续说:“我明天下乡去的,具体事就和小周分首做。”他说话的语气中才带出烟雾。张道然忙凑近向中堂,不假思索地说:“向主任,您能不能说明白些。比如说是写材料,还是电话联系。您只管吩咐,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批评。”他见向主任没有任何表述,却瞟见周国庆在向他递眼色,便不再往下说什么。向中堂没有拦截他的话,看张道然不说了,最后轻轻地说:“你去吧。”
办公室里没有第二个插话,就连周国庆也只是一旁暗中观阵,不能把向中堂的话解释得明了具体些。张道然记下了向中堂的话,看着其他的同志分别在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好再打扰,只好按向主任的指示离去。他不知这第一印象在向主任的心目中是好是坏,担心会不会让他回家去务农。然而,他从周国庆传给自己的眼神中悟到,自己的“不懂就问”似乎有些不合这大机关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