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丧父一事一经传开,便成了京城官员议论的焦点,为这位改革急先锋惋惜者有,觉着是他的报应者亦有,但起先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冷眼旁观的话题而已,并没有人掺和进来。
因为大明官员的丁忧守制制度,施行两百多年从不曾更易……官员一接到家中讣告,循例都要立即上疏乞求回家守制三年。皇上也会立即批复,着吏部办妥该官员开缺回籍事宜。这在百官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谁也没闲到多管闲事,教张阁老和皇帝该如何如何。
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接到讣告至今已经四天,张居正却还没有上疏请求丁忧,只有给皇帝和太后的两道谢疏,上面也无半点丁忧之意。更让人觉着不对味的是皇帝的态度。即将大婚的万历小皇帝,以出奇的热情回应了张居正的奏疏,话里话外的慰留之意十分明显。
于是一些好事的官员,就撺掇着葛守礼,借着到张居正府上吊唁,旁敲侧击的问他,是不是过于忧伤,以至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张居正被老前辈说得老脸通红,讪讪道:“这两曰魂飞魄散,进退失据,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葛老多担待。”
见他还要装糊涂,葛守礼似笑非笑道:“看来是真的忧伤过度了,连丁忧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
“葛老这可就冤枉我了。”张居正道:“我已经上疏并咨行吏部,题请放回原籍守制了。”
“没有忘就好。”葛守礼意味深长道:“不能让天下人误会江陵的人格啊。”
“……”张居正无言以对。
第二天,吏部果然收到了张居正请求丁忧的咨文,尚书王崇古刚要按例批复时,却随即有宫里太监前来传旨道:‘张阁老受皇考付托,辅朕冲幼,安定社稷,朕深切依赖,岂可一曰离朕?父制当守,君父尤重,准过七七,不随朝,你部里即往谕着,不必具辞。’
杨博身殁之后,王崇古便被从三边总督任上召回,接任了吏部尚书一职,以此为交换,张居正复出为次辅,张四维退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