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句脏话,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沈默发现天还是很蓝的。
归有光和王用汲两个,已经决心和他有难同当,虽然其实是无济于事的,但对他的心灵,是个莫大的安慰。
吾道不孤,尚可行。
翌曰一早,沈默便投贴去拜访彭家,彭家这一代的族长彭玺,官至云南巡抚,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品级仍在。沈默给足了对方面子,一口一个老大人叫着,把彭玺哄得十分开心,满口答应支持他的计划。
下午又去了王家,就是那个建造拙政园的王献臣家,当然那位王大人已经在十几年前就入土为安,现在这一代的家长王子让,以左佥都御史致仕,所以沈默依旧还得屈尊登门拜访。对方倒也不敢给他受气丸吃。
一天的拜访下来,沈默倒没什么,身边的铁柱与三尺却忿忿不平起来,三尺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好像大人就应该上门拜访似的。”
“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铁柱点头道:“这些家伙面上看着挺客气的,其实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默回头看看替他打抱不平的属下,轻声道:“记住,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两人低下头,细品着大人的话,心说这就叫修养吧。
谁知第二天再拜访另两家时,遇到的情况,让修养再好的人,也要无明业火心头起——潘家说,他们老爷访友去了,问什么时候走的,说是今早才走。问什么时候回来,说‘短则三五曰,长则七八天。’
吃了闭门羹的沈大人,只好再去沧浪亭的陆家,结果接待的人说,陆老爷跟着那个陆绩去平湖,给陆家老夫人祝寿去了。
问问时间,说是今天早晨才走。
沈默怒了,他就是再傻再天真,也知道这肯定是刻意为之的。
“看来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坐着轿子往回没走多远,他命人落轿,对外面的铁柱道:“去看看彭玺、王子让,是不是也外出了。”说着指一指就近的一家饭馆道:“我就在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