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已经染红了他每一个细胞。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欢喜，好留恋的呢？
万千箭失纷纷坠落，箭矢一点一点将他护体的诡雾绞散。
诡雾一点一点变得稀薄，几十根箭矢穿过诡雾钉在郭长安身体。
箭雨停歇，罗网内数百蛮兵射成刺猬，只有一道血色身影刺枪挺立。
“汉奴！”
须卜虎转瞬掠至，拎起郭长安的头发旋转往后摔，轰然砸进血色深渊。
长枪坠落在身边，柳条迎风招展，绿芽染满鲜血。
气竭了，风停了。
郭长安浑身插满箭失，怔怔注视着逐渐黯淡的血色天空。
就这样吧。
喧闹哭嚎的战场也慢慢安静下来，稳住军心的战阵往前推。
“好死！！”
楼兰明月张开双臂，拥抱天空笼罩的猩红血雾。
一战让她再次折损三千儿郎，在秘密武器消失之前，这个坚韧又可憎的汉奴终于倒下了。
也意味着她剔除心魔，捍卫帝国尊严，铲除华夏文明最后的那一缕精神光辉！
“华夏在东方，我不可面西而死。”
郭长安扯了扯血淋淋的嘴角，艰难扭动头颅，涣散的眸光看向模湖的东边。
阳光和温度都正离他而去，过往守城岁月在脑海里一帧帧浮现。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最终定格在一个满脸皱纹，目光慈祥的老夫人上。
“阿奶阿爷，我累了，我尽力了，我没做到，对不起啊！”
“小洛阳，哥哥答应送你回长安，哥哥做不到了，你可不许哭鼻子啊！”
我其实从来不后悔。
死在中原疆土，有亲人作伴，真好。
僧人侧过眼睛，甚至不敢去看渊底的男人。
他亲眼见证了一个人的精神能爆发多大力量，一个黑暗里的孤独者是怎么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纯粹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