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死否
山架很大,山坡空旷荒凉,疙疙崂崂的地方有的是,别说藏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埋伏在沟沟豁豁里,也是不好轻易找得到的。
窦根夫妇打着手电跑了半夜,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找见豆豆的身影儿。
其实,豆豆就坐在村子背后的剪子口上,一块骆驼石都被她暖热了。
她想死,几次都拿不定主意,就捧着下巴石化了似地一直坐到天明。爹娘的呼叫声、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无动于衷,好象他们离她很遥远,又好象与自己毫无关系。
她头脑里风一阵雨一阵,翻来复去地想了很多很多。
小时候,奶奶常常给她讲故事,讲的都是好人遭好报,恶人受恶惩;爹娘也教她懂规矩,不偷不拿,不邪不歪,凭劳动吃饭,凭良心做人。
上学后,老师要求她做“三好学生”,要求做到“五讲四美三热爱”,书本上字里行间都是国法、道德、人情、事理,都给人定了高尚的学习目标。
进宾馆,什么法制教育、人格教育、美学教育、什么国际主义精神、爱国主义精神,什么民族尊严、个人自尊……这些,她都认认真真地学,认认真真地记,她都信奉,都老老实实地照着去作。
不管处贫纳富,她都对生活充满了信心,都认为世界是美好的,人们是善良的,未来是光辉灿烂的。
可这几天的事变把她弄迷糊了,天地像换了位置,一切都颠倒了。她不知道是咋回事,不知道这是梦境或是现实,不知道该咋看待或咋对付才好。
解德范,那个赫赫有名的大作家,自己好多年前就在一本杂志上看过另一位作家对他的专访,也听老师和乡亲们谈起过他,知道他是个大才子,一个人的脑袋比十个人的脑袋都好使;
知道他出身寒微,从小常就着月光读书,靠割草拾柴禾供自己上学。
在城里上中学时,他常常啃别人扔了的发了霉的馒头,拿同学们用过的作业本做演草;
还听说他带半口袋窝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