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清晨,云未开日藏云中。
临安城的大街小巷渐渐苏醒,城中的居民打开窗门张罗一日生计,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小摊贩们陆续进城,街边的商铺纷纷开门洒扫,早餐摊更是一早人满为患。
天空灰蒙蒙的,灰白的云层像结了蛛网满布尘埃的墙,看着让人心情压抑。无人抬头看,人们都忙着低头做眼前的事。江南多雨,多得是这般雨将落不落的阴霾天气,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忽的,平地起阴风,卷着一夜尘埃迷了路人眼。
七个披着煞白粗布麻衣的女子安静却诡异地走在东街之上,一人在前拿着引魂幡,两个年幼的姑娘跟在两旁抛洒着纸钱,四人抬着一个门板,门板上覆着一块巨大的白布,但依稀能看出一个人形。
几个女子面容哀戚却无人哭泣,只是默默前行。
有人骂“真晦气”,有人议论这是怎么回事,人们纷纷避让出一条道,让这支诡异的队伍通过,又克制不住好奇地放下手边的活跟上去,不远不近地坠在队伍后面。然后又有人奇怪这些人在看什么,也跟了上来,跟在后面的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大,却无人敢大声喧哗。
于是,临安东街就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一群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走着,却不知要走向何方。
这些女子并没有走很远,她们穿过东街在鼓楼街京兆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四名抬着门板的女子将其安放在地上,然后跪在两侧,撒纸钱的两名少女也跟着跪下。
其中一名看起来最为成熟的妇人起身走到登闻鼓前,拿起鼓槌捶打起来,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却坚定异常,振聋发聩。
那些跟在后面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女子是来鸣冤的,愈发不愿离去,远远地围在衙门前观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多时,两队衙役打开大门冲了出来,将那门板上的尸体和几名女子带上堂去。
京兆府尹赵谦也没想到这大清早的就有人告官,还是击鼓鸣冤,这么大阵仗。